“阳乐百姓感念侯爷活命之恩,家家户户祈福,扯下一块衣料...”
战袍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在阳光下清晰可见,有粗麻布,有细棉布,甚至还有几块显然是孩童肚兜的碎料。
最醒目的,是心口位置缝着的一块明黄布料,那分明是从圣旨上裁下的绢帛。
“我等凡夫俗子,恨不能为侯爷牵马坠镫!”老者扑通跪地,高举战袍,“不求侯爷大破乌桓,只盼平安归来,我等黔首,死也瞑目了!”
陈远端坐马上,突然被风沙迷了眼。
天狼断岳枪泛着寒光的天狼首枪尖颤抖着轻轻挑起战袍,指尖抚过那些粗糙的布料时,陈远忽然觉得眼眶发热。
这件战袍上,还残留着百姓们的体温。
青釭剑骤然出鞘,剑光映亮朝阳。
“乡亲们!”陈远掉转马头,声音响彻云霄,“此袍加身,万民同在!”
万民祈福战袍披挂的瞬间,一阵狂风骤起,五彩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,宛如战旗飘扬。
陈远红着眼眶,声音哽咽:“我陈远,今日在此立誓!”
“誓平乌桓,身死志不改,乌桓无平期,我心无绝时!”
郭嘉不知何时已站在战鼓前,青衫翻飞间,鼓槌重重落下。
“咚——!”
第一声战鼓震碎晨雾。
百姓们哭喊着涌向军阵,将煮熟的鸡蛋、腌好的咸菜、甚至是最后的干粮塞进将士手中。
有白发老妪拉着蒙统的手,硬是把珍藏多年的铜钱塞进他怀里。
有总角小儿举着木刀,追在战马后面奔跑。
“咚!咚!咚!”
鼓声越来越急。
陈远仰头饮尽饯行酒,酒碗摔碎在青石板上,天狼断岳枪划破长空:
“将士们,出征!”
“马踏乌桓王庭!”
五千铁骑如黑色怒涛奔涌而出,陷阵营拱卫在陈远身侧,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,震得道旁树叶簌簌落下。
雄壮激昂的战鼓声、百姓的哭喊声、祝福声汇成洪流,追随着军队远去的方向。
更远处,城内锻铁处升起的黑烟与朝霞交融,将整个天空染成铁锈般的暗红色......
......
陈远的大军离开阳乐城已有半日,沿途所见,尽是赵云、太史慈先锋部队留下的战果。
焦黑的乌桓哨所,折断的狼旗,还有那些被整齐堆放在路旁的尸体。
每具尸体的咽喉处,都有一道精准的枪伤。
“报——!”
斥候飞马来报,马鞍旁挂着血淋淋的首级:“赵将军已扫清哨卡,太史将军截获乌桓信使!”
陈远接过染血的羊皮信,上面歪歪扭扭的胡文写着:“汉军异动,速调王庭铁骑......”
字迹戛然而止,最后几个笔画拖出长长的血痕,显然写信者没能完成这封求救信。
“总有不知死活的家伙!”贾诩枯手轻抚山羊胡,眼中毒芒闪烁。
“传令全军,加速前进!”
陈远天狼断岳枪所指之处,旌旗漫天遍野,五千铁骑浩浩荡荡,碾过枯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