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整过后,三路大军如出鞘利剑。
陈远亲率中军沿官道疾驰,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,卷起漫天飞尘。
每一处经过的焦黑村落,都像一柄钝刀剜在心头。
“报——前方发现乌桓游骑!”
陈远的天狼断岳枪尚未抬起,太史慈的镔铁枪已如惊雷般刺出。
那个正在劫掠的乌桓将领甚至来不及惨叫,就被连人带马钉在了烧焦的房梁上。
屠杀在沉默中进行。
当夕阳将大地染成血色时,战利品已堆积如山。
荀彧捧着竹简,一一清点:
“战马七百四十三匹,粮食六十车,金银折合一万钱......”
陈远静静听着汇报,点了点头:“伯平,将战马分发到军中!”
“文若,你同公达率一千人马押送粮草金银......”
一道道军令如铁水浇铸,众人领命而去。
郭嘉这才走了过来,羽扇指向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:“主公,那些......”
不远处,数百流民如孤魂野鬼般徘徊。
老人背着幼童,妇人搀着伤者,他们不敢靠近,只是远远跟着军队的足迹,这是在乌桓肆虐的幽州唯一的生机。
贾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,杀心已起,这群流民跟在后面,只会影响大军。
“不用去管,只要不影响大军,愿意跟着,就让他们跟着。”陈远挥了挥手,目光掠过那些蹒跚的身影。
恍惚间,他仿佛看见银幕上那支扶老携幼的漫长队伍,耳畔响起“携民渡江”的千古绝唱。
就是不知,史书上那最懂经纬的仁君,为何迟迟不到?
难不成,是幽州苦寒,山高路远,不值当?
“可是......”郭嘉欲言又止。
“传令全军!”陈远突然提高声量,声音被微风送到每个士卒耳中,“沿途遗落的粮袋,不必拾取!”
夜幕降临,蒙统默默解下自己的干粮袋,故意遗落在地。
太史慈挑着一袋粟米,轻轻插在流民必经之路。
远处隐隐传来压抑的啜泣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
陈远走出大帐,望着草原方向,嘴角勾起冷笑:
仁德?
这乱世最先饿死的,从来都是仁君。
忽然,一道红衣披着月光,从侧帐溜出,向着远处而去......
第二日破晓,霜重雾浓。
陈远扫了一眼身旁萎靡不振的吕玲绮。
这丫头往日亮闪闪的鎏金发簪竟不见了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粗糙的木枝。
有了太史慈的乌桓据点图,这支复仇之师终于亮出了獠牙。
大军如三柄尖刀刺向幽州深处,赵云白袍所过之处,乌桓营寨尽数化为火海。
陈远每次拔除据点,都是贾诩主动请缨,留下来收拾残局......
“报——西路典韦将军又破三寨!”
这一日,战报传来时,荀彧正在清点粮草。
竹简上的数字不由令他眉头深锁,军中粮草辎重竟比出征时多出一倍有余,无奈之下,辎重营又新补了五百伤卒。
营中战马的嘶鸣声也愈发响亮,除去三千并州狼骑,又多了三千匹乌桓良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