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影的指甲缝里渗出血丝,那是和共生菌丝搏斗留下的暗伤。他蹲在焦黑的苔藓岩上,面前跪着三十七个浑身长满气孔的矿虫人——这些能吞噬星核的外星生物,此刻正用矿镐般的前肢刨着地,把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的甲骨文刻进岩浆凝固的纹路里。
“他们不信你能治好气孔症。”阿砾的菌丝从地底钻出,缠住矿虫人首领膨大的腹部。那个布满晶状突起的器官正在喷射酸液,把岩石腐蚀成《天工开物》里记载的六十四种冶铁模具。
矿虫人群突然集体抽搐,气孔里涌出银白色的金属丝。这些丝线在空中编织成联邦的徽章,每条丝线末端都挂着微型毒蛛机器人。裴七娘甩出三枚青铜蚁鼻钱,钱币在半空裂成六百只机械蚂蚁,啃噬声盖过了毒蛛释放的次声波。
林影突然抓起两把滚烫的矿渣,灼热刺痛让他看清了矿虫人脊柱上的编码。那是用《考工记》冶炼篇改写的基因锁,每节脊椎都对应着《水经注》里的某条暗河走向。共生血液顺着手腕流入矿渣,瞬间凝成元代水转大纺车的青铜骨架。
“按住他们的尾针!”林影吼着扑向矿虫人首领。阿砾的菌丝暴涨成明代提花机的经线,缠住所有喷酸的气孔。裴七娘踩着青铜锭跳上纺车,袖口甩出的铜绿丝线精准刺入毒蛛的复眼——那些机械眼珠里正循环播放着联邦洗脑的《农政全书》残章。
最惨烈的对抗发生在矿洞深处。七个矿虫人突然融合成巨型熔炉,气孔里喷出的不再是酸液,而是裹挟着《营造法式》密码的金属风暴。林影被掀翻在地,后背撞碎了刻着《梓人遗制》的岩层,共生血液渗入石缝,竟唤醒了沉睡的宋代纱线提花机。
“接住星核碎屑!”阿砾的菌丝裹住正在崩塌的矿脉。裴七娘甩出十二枚青铜刀币,刀光切碎金属风暴时,每片碎屑都化作《蚕书》里的桑蚕形态。林影趁机将共生血液注入纺车轴承,青铜齿轮咬合声里,整座矿洞突然浮现出明代《天工开物》的织机星图。
转折出现在第十三个毒蛛爆裂时。矿虫人首领的尾针突然反向生长,刺破自己腹部喷出金红色的血雾。血珠在半空凝结成《梓人遗制》里的织梭形态,所有金属丝线自动编织成唐代绫机的纹路。联邦毒蛛被裹进丝绸状的代码流,复眼里的洗脑程序竟开始播放《蚕织图》的春耕影像。